存在空間

在一起好一陣子之後，冰炎發現褚冥漾有個秘密筆記本。

褚冥漾對那本筆記本很寶貝，如果不是有一次自家戀人忘記將它收好，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存在。

那次冰炎剛從浴室洗好澡出來，想拿個乾淨的毛巾擦擦頭髮，就發現桌上有一本厚厚的簿子。他確定那不是他的東西，才好奇裡頭寫了些什麼想要翻閱的時候，褚冥漾便衝了過來。

「咦、欸！學長，那是我的東西！」

不過是回頭喝杯水的褚冥漾，一轉眼就發現自己的筆記本被冰炎拿在手上，緊張得連心臟都要跳出來了。

也顧不得手上的水杯，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就將筆記本拿開。

冰炎有些莫名其妙。

「瞧你緊張的，裡面寫了什麼我不能看的東西嗎？」冰炎用著開玩笑的口氣，拿起毛巾擦拭滴著水珠的髮梢。

「裡面……裡面是一些公司的資料啦，學長你不是我們公司的人，當然不能看！」

「喔？」褚冥漾緊張的反應讓冰炎覺得很有趣，故意說道：「公司的機密檔案啊？那你說，如果我當個商業間諜色誘你的話，能不能拿到這些資料呢？」

輕佻的說，冰炎不知何時移動到褚冥漾身邊，曖昧的朝自家戀人耳邊吹氣。

「唔！」褚冥漾很快的紅了臉，不知所措。

「呵。」冰炎輕笑一聲，也不管自己的頭髮還沒吹乾，便隨手抽走褚冥漾護在懷中死緊的筆記本丟到一旁，接著拉對方上床。

「我想，我來試試看好了……如果我今晚可以滿足你的話，你願不願意透露一點機密給我呢……」冰炎在褚冥漾耳際呢喃道，大手游移，三兩下便褪去彼此的衣物。他不顧褚冥漾發出的驚呼聲，將自家戀人徹底拉進慾海裡頭。

載浮載沉。

☆☆☆

夜半時分，冰炎恍恍惚惚的醒了過來。

臂膀有些酥麻，胸膛也傳來微微的癢感。他低頭一看，是自家戀人枕在自己手臂上頭，臉上還帶了點未乾的淚痕，叫他心中升起一股憐惜感。

吶，今天在性事上他可能真的太超過了。瞅著褚冥漾的睡容，冰炎暗自反省。但每次只要一聽到自家戀人哭求著自己給予更多時，那種軟軟膩膩的嗓音，他就又更想欺負對方。

沒辦法，他就是喜歡褚用充滿情慾的聲音叫他「亞」。

回憶著稍早前的性事，冰炎覺得自己幾乎又要起反應了。

這可不行，今晚已經要過褚太多次了，再來一次褚會累垮的。他溫柔的眼神在黑髮學弟的臉上繚繞，像是怎麼也看不夠。

好一陣子後，他才在對方潔白的額際落了個吻，接著小心翼翼的挪移自己的手臂。

他先沖了個涼，在浴室幫自己解決一次之後，又走回床邊。

望了望桌上，原本是要看看現在究竟幾點，卻不經意的瞧見丟在桌上的筆記本，露出了一小角他熟悉的色彩搭配。

銀色的，混雜著焰紅的髮絲。

「咦？」冰炎愣了愣，他抽了抽那角色彩，沒料到拉出一張相片。

「這是……」他看著那光滑的紙張，諸多懷念。

相片上是他與褚，那個景色他有印象，是大學的時候，他與褚、夏碎以及千冬歲去海邊玩所拍的照片。由於自己其實不愛拍照，所以相片裡頭的他擺了個酷酷的神情，倒是一旁的褚冥漾笑得十分燦爛，一點也不受他的壞臉色影響。

鬼使神差下，冰炎不自覺地翻閱起筆記本來。

不像褚冥漾先前說的，筆記本裡頭並沒有記載任何與公事相關的文字，反倒是他倆認識以來，彼此之間相處的所有瑣事。

今天第一次跟學長兩個人去看電影，不知道是我多心還是怎樣，買票的時候我總覺得售票員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跟學長，害我覺得有點尷尬。不過，更尷尬的事情還在後頭。我居然看電影看到一半就睡著了！還在學長身上流了一身口水！天啊我真的好對不起學長！

冰炎隨手翻了一頁，看見上頭的敘述後不禁笑了出來。

那次他有印象，那部片子是褚冥漾說想看卻找不到人陪，他才勉為其難跟他去看的。結果沒想到那個嚷嚷著說要看的人睡著了，反倒是他這個陪同的人津津有味的看完了整部片子。

那頁末了還畫了一個跪地的符號，想必褚那次真的十分介懷。

又翻了幾頁，記載的各是發生在他們之間的大小事，並標定了時間日期。如果是一同出遊、有相片或票根的便會保留下來貼在筆記本上頭，有些瑣事則是單純用文字記錄，一點一滴，是褚冥漾這些年對他的心情。

他一頁一頁看著，勾著溫柔的笑。

直到翻到最後，他的笑容才僵住。

學長，再見。

簡單的四個字，筆跡潦草而凌亂。旁邊還附上一張照片，是褚送他的聖誕禮物，那隻巨大的兔玩偶，光線灰黑陰暗，隱隱透出荒涼感。

冰炎黯了黯眸，指尖顫抖的撫過那幾個字，紙張有些皺褶，淡藍的墨水痕跡淺淺暈開，似乎是沾到了水才會有如此景象。

褚當初，是用怎樣的心情，寫下這幾個字的呢？冰炎恍惚的想。

他倆之間的歡笑，他曾經犯的錯，全都記錄著，不可抹滅。

他將視線從筆記本移到在床上安穩睡著的黑髮戀人，月色透過淺色的簾紗映入室內，模糊了輪廓，讓他看不清褚冥漾的臉龐。

「……褚。」低低的，他輕聲呼喚自家戀人的名。

闔上筆記本，冰炎心中百味雜陳，他靜靜的坐在床邊，直至天明。

☆☆☆

過了幾天。

「學長，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筆記本？就你上次拿的那個？」找不到自己秘密筆記本的褚冥漾有些著急，他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場所，就是不見本子蹤影。

前兩天因為學長做得太過火，害他來不及把筆記本藏起來就累到睡著了。這幾天他一直想說要把本子收起來，卻怎麼也找不到，不得已只好開口詢問自家戀人。

「筆記本？」冰炎懶洋洋的說，接著打開一旁的抽屜拿出本子。「你是說這個嗎？」他揚了揚手中的物品。

「咦、對！就是這個！」褚冥漾上前搶走冰炎手上的本子。奇怪，他明明有找過那個抽屜啊，怎麼會沒有看到呢？心裡雖然疑惑的緊，但他選擇先忽視這個問題。接著他緊張兮兮的問：「學長你沒有偷看吧！」

「沒有。」冰炎用很無辜的口氣說。

褚冥漾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冰炎，皺了皺鼻子小聲念道：「……沒有看就好。」

他翻開本子，想說檢察一下裡頭夾的票券、相片什麼的有沒有掉出來遺失，卻在翻到最末頁時臉色猛地爆紅。

「學長你偷看過了偷看過了偷看過了對不對！」褚冥漾尖叫道，雙手顫抖的指著冰炎。

「我沒有偷看。」從自家戀人開始翻閱本子之後就注意著對方神色的冰炎，在尖叫聲爆出之後幾不可見的勾起唇角。「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很，親愛的褚。」

攬過對方，冰炎在褚冥漾的臉上、唇上落下綿密的吻，繾綣纏綿，臂間使勁的力道像是要將自家戀人完全揉入自己體內。

他無法改變過往，那個他不明瞭自己心意的自己。但那些都過去了。至少他現在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依歸，他明白自己只想要跟眼前的這個人，一直走下去。

他只要他一人。

「等、等等！」褚冥漾大驚失色，掙扎著要脫離冰炎的擁抱。他話都還沒說清楚啊！

可惜他從來就奈何不了冰炎，不管是過去或未來，都是。很快的他便迷失在冰炎的親吻裡頭，渾渾噩噩再也想不起自己剛剛本來想要抗議些什麼事情。

將黑髮學弟壓在身下，冰炎湊近褚冥漾的耳邊，低喃了句。

一室呻吟喘息，兩人的理智早已燒得片甲不留。

攤在桌上的筆記本上被翻到了最末頁，上頭只貼著一張灰黑的相片。

朦朦月色下，鼻尖輕觸，閉眼親吻的兩人。上頭還有著冰炎的筆跡，寫著最動人的話語。

我愛你。

END

收錄在不是朋友實體書裡的番外也全部放上網路啦，話說當初說半年後會放上來，到現在都出本一年多了....XD

跟單向戀愛一樣，插花的部分就不放上網囉。

以上，感謝所有喜歡這些文章的小羔羊們！